方雪飞

中国拍卖行业协会机动车拍卖委员会副主任

物产中大元通汽车有限公司产业发展中心总经理

中国拍卖：这两年二手车出口频频被提及，热度非常高。您能说一说元通二手车在参与国内二手车出口的发展经历吗？具体实践中，您认为会遇到哪些机遇？未来二手车出口空间大吗？

方雪飞：2017 年，元通二手车就开始参与二手车出口的相关研究，同时也参与了人大提案的编写工作。当时的设想是在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这三个地区去做二手车出口试点。其目的是，第一，开拓二手车出口的业务。以中日韩三个国家为例，每年出口的规模都能达到 120 万台左右。因此假设中国能够打开二手车出口通道，对于国家贸易额的增加是具有积极作用的；第二，中国汽车品牌需要在全球范围内加速提升自身品牌及影响力，抢占市场份额。

2019 年 4 月 29 日，商务部、公安部、海关总署三部门联合下发《关于支持在条件成熟地区开展二手车出口业务的通知》，5 月 7 日正式启动二手车出口工作。2019 年 7 月，我们公司开始进入二手车出口探索模式。此阶段基本上是以货代的模式出口，这个时期代理费的价格战打得十分激烈，甚至出现了有些出口企业报零代理费的情况。基于这种情形，我们开始研究从货代模式向自营模式转变，做到有自己的客户、销售渠道和国外的市场。到 2021 年，我司完成从货代模式向自营模式转变。2022 年，我们自营的规模基本上能达到 95%，已经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二手车出口渠道。接着我们便继续思考第三种模式：建设海外仓、售后网点、代理网络。

截止 2023 年 7 月，中国二手车出口累计 92000 辆，累计出口金额超 23.8 亿美金，在 2022 年的基础上翻倍增长。中国目前是全球新能源汽车制造大国，全球各国也在积极推动新能源汽车的普及，那么未来新能源二手车供需缺口一定很大。其次“一带一路”发展中国家对二手车进口需求量也很高，例如非洲、东南亚、中亚等多个国家。二手车出口是深化“一带一路”合作、推动外贸高质量发展的重要途径。随着中国汽车工业水平的提高，特别是新能源汽车在新赛道上的超越，与国外车企的技术水平在不断缩小差距甚至反超。还有就是国内外价格趋近，最近国内新车价格不断下探的同时二手车的价格也在正向下行。在新车市场的价格下行的情况下，反倒是把二手车的价格与国外的价格在拉近，这是有利于二手车出口的一方面。

另一方面还有国家的政策配套支持，如通关一体化，出口流程简化、退税政策、车管注销政策等，有利于二手车出口业务的快速发展。综上所述，未来中国二手车出口肯定有着很大的机遇，与日美韩的出口量相比中国二手车出口的空间肯定也是足够的。

中国拍卖：关于二手车出口的基础设施建设及服务配套的相关工作，您有哪些建议？现在的二手车出口中既有新车也有真正的二手车，对于这种情况您有什么看法？

方雪飞：在商务部牵头、各部委联动，各级地方政府全面推动及大力支持下，各省二手车出口试点地区也在不断完善服务配套设施，同时推动不少相关服务企业进入二手车出口的环节中来，包括车务服务、物流仓储、报关订舱、代理出口及供应链金融等。那么在二手车出口的基础设施建设方面我提几点建议：

第一，国内建立二手车出口基地，建设地址可以选择在有港口资源、有汽车工厂集群或是二手车出口企业集聚的地方；通过建设二手车出口基地，产生虹吸效应，形成国内的汽车出口服务平台。

第二，以海外仓为基础，延伸建立售后服务体系、代理权 + 展厅体系等多种模式并进行相互整合的海外服务体系，由 B 端向 C 端延伸。

第三，建立出口基地与海外体系的服务体系规则。出口基础设施的建立目的主要是建立一套包括但不限于结算换汇机制、供应链、检测标准、物流、退税、车务等服务体系，来服务二手车出口企业。

现在二手车出口有很多都是新车，准确的定义应该说是平行出口，而新车的比例能达到 60% 以上，并且多数是自主品牌。我认为平行出口、二手车出口这两类出口企业在未来会分化，一部分人真正的去做二手车出口，另一部分则从平行出口向代理权模式转变。

中国拍卖：您刚提到新车多是自主品牌，为什么会出现出口新车比例更大，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现在我国二手车出口方面存在哪些挑战？

方雪飞：出现二手车出口中新车占比更高的情况，主要有以下几点原因：

第一，新能源汽车是新赛道，中国的新能源汽车在技术、品类、产业供应链都具备优势，部分国家针对新能源二手车进口也推出了优惠政策。

第二，新能源汽车在全球的关税政策比较友好，新能源汽车的关税大多数是零关税，另外国内新能源汽车上牌交购置税处于减免状态。所以其实不管是以新车形式出去还是以二手车形式出去，新能源汽车的出口成本相较于燃油汽车都比较低。

第三，二手车出口也需要考虑售后维修问题，当汽车使用了五年十年后，毛病总会有的。只有车子无限接近新车的状态，维修率是最低的。所以现在的思路就是往出口新车方向走，把维修率降低。随着海外售后服务体系的着手建立，出口企业也会相应慢慢调整，开始去做真正的二手车出口方向。这是需要一定的时间在发展过程中进行出口产品结构的调整。

第四，相关政策规定非授权的二手车出口企业并不能出口新车，假设这个公司并不是生产汽车企业，又想出口且没有获得出口资质的情况下。只能通过先在国内上牌，再以二手车名义的方法去出口，这同时也能规避知识产权的问题。

关于二手车出口挑战有以下几个方面。首先，在价格与质量上，中国的燃油车与国外品牌相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其次，国际形势动荡对出口有一定的影响，地缘政治让国际贸易具有很多不稳定性和偶然性因素。最后，售后服务网络布局困难很大。

中国拍卖：您认为二手车出口的方向是什么？二手车出口以拍卖的方式售出，在整个汽车交易环节中有什么优势？

方雪飞：二手车出口方向应该聚焦国产新能源乘用车，以车型差异化、地区差异化方式建立自己的销售渠道，保持创新型思维，这是保持竞争的唯一方法。

二手车出口拍卖模式主要切入点是车源。用拍卖的方式售出二手车的优势其实是很大的，比如说日本的车源端，绝大多数车源通过拍卖的方式消化掉，哪些是国内适合销售，哪些是适合出口。其次通过拍卖的方式能使价格更加透明化。而这次中国拍卖行业协会协作平台与拍卖机构的合作下，其实是更便于去匹配二手车出口企业，寻找到自己合适的车源。通过车源聚集的优势，引入二手车出口配套的服务公司，最后形成完整的服务平台。我认为二手车出口拍卖模式应该以 TO B 端的业务为核心，慢慢成熟后再发展 TO C 端。

中国拍卖：随着我们今天二手车出口平台落成，未来会有更多企业参与二手车出口这一行业，想必竞争也会更加激烈，您会有顾虑吗？

方雪飞：我倒觉得应该让更多企业来参与二手车出口，因为只有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出口的基础设施、服务配套、法律法规等才会更加规范。我们是非常愿意把我们跑过的路，跌过的跤，踩过的坑，跟未来或是现在想参与二手车出口的企业分享，这样就可以让他们避免大部分问题，提高效率。

那我们是基于什么样的信心走二手车出口这条路，主要有以下两点：第一，二手车出口实际上门槛是很高的。需要具备稳定的主机厂关系或进货渠道以及稳定的销售渠道才可以做好二手车出口；第二，我们希望能用股权投资的方式建立供应链服务平台。这次来参加机动车拍卖行业大会，有个很重要的目的就是筹建二手车出口拍卖服务平台，期望通过这次中国机动车拍卖行业大会寻找合作伙伴，以股权投资 + 采销分离的方式合作，共建供应链服务平台。

中国拍卖：关于二手车出口的物流运输上会遇到哪些困难？具体需要做哪些措施或是方案才能够又快又安全地把货运到海外？

方雪飞：目前，海外物流已经恢复正常水平，基本上没有什么困难了。二手车出口物流已经有很成熟的配套服务，其中会涉及车务、检测、许可证、报关、单证、定仓、电放、保险、危险品认证等相关的工作，一个好的物流方案不光可以提高出口的效率，也可以提高出口贸易的风控系数。使用海陆铁联运的方案来提高效率，对物流要进行绝对控制权才能增强风控。物流公司的选择，建议以招标方式确定，以央国企、上市公司为主要选择对象。 

备注：原文发表于《中国拍卖》杂志2023年第9期

来源：中国拍卖 林晔珊